赵端知道樊叔错解自己的意思而心寒,急忙躬身郑重一揖解释道:“樊父不要误会小子意思。小子想说,肉就不卖了,送给樊父就是,若是小子和家大人死于了非命,还请买张蒲席安葬了我们!我等父子死也对樊父感激不尽!”

    樊叔闻听错愕的长大了嘴巴,半天没吐出一个字。

    身边的吕父闻言也慌了,急忙拉住赵端的手说道:“儿啊,樊子所言不虚,咱们还是快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市亭的铜锣也已敲响,一老一幼能跑到哪去呢?

    赵端突得又钻出了车辕,拉住养父吕伯乐的胳臂,望着养父浑浊的眼睛,惨然一笑道:“大,咱还能跑哪去?这个世道就是一个以强凌弱黑白不分穷弱活该穷弱的世道,你不是常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既然无路可退,咱们还退啥呢?”

    吕伯乐闻听惊得一阵呛咳,这时赵端猛然跳上了肉车,掰着手指头,对周围簇拥的市中围观百姓了傻呵呵的喊道:“诸位乡党,你们都说一卷书简能值百金,几根竹笺能值一百斤的铜,谁信谁憨!一卷竹简要值百金的话,我捡拾到的一整箱足有百卷的竹简,那不就是说全卖了我家就能赚到二百斤的铜……”

    起初赵端开口,围观群众还是一片喧闹,先前听闻憨子捡拾到一箱书简,却不知足有百卷之多,眼下,经憨子报出数目,喧闹的人群顿时沉寂了,市中的人们头次感受到这个炎热酷暑还有蝉鸣声。

    瞬间的沉寂之后,随即就爆发了嗡的一声轰鸣,人人都瞪直一双红通的眼珠,人人都张着大大的嘴,人人脸上都是一脸恨天恨地的艳羡。

    “真是憨子,一卷书简值百金,那一百卷书简就是值一千金!这帐就算不明白?”人群中有个聪明人立时就挑出了憨子的语误。

    此时一经聪明人提醒,围观群众的大脑开始了飞快旋转,人们转瞬间就得出了正确答案,转而将满心如涛的嫉妒撒向了第一个挑错的聪明人,愤恨狂怼:“你母,他是憨子,你也是跟他一块憨?一卷百金,一百卷那是一万金!”

    骚动的人群让赵端站立的小车颠簸不稳,人群中的吕伯乐又喜又忧,赶忙上前稳定独轮轱辘车以防被人掀翻,同时也略带不安的责备赵端:“憨儿,怎敢公之于众?”

    赵端傻呵呵望着眼前汹涌的人群,扳着指头茫然四问:“憨子算错了吗?一万金是多少?能否偿还了我大亏欠刘家的马钱?能否为我大置办几身衣裳?能否请来医者为我父治病?那还能否让我父前往女闾摸摸女人?”

    “憨子啊,你真气人,别说摸摸女人,就是把整个繁阳女闾买下,整个天下的女闾买下都不少事!”人群在鼓噪声中愈发骚乱。

    闾,里也。女闾,也就是女子聚居的里巷。倡优,官妓之所。

    架着车辕的屠狗樊叔平视面前的赵端愈发琢磨不透此子是真憨还是假憨,一卷书简就够引得四方觊觎,一百卷书简那就是自寻死路啊!